东北古籍旧书
查看: 4255|回复: 4

老剑手泽

62

主题

174

帖子

568

积分

超级版主

Rank: 8Rank: 8

积分
568
大银鱼 发表于 2015-2-18 08:42:31 | 显示全部楼层 |阅读模式
本帖最后由 大银鱼 于 2015-2-18 08:46 编辑

网上见到一页陈澹然的手札,留到这里,当个资料对照用。
至今学问者,都对他的研究很少,一本书或者一个论文也没见过。


(以下转帖)
        他好读史书,为文不拘守“桐城派”的家法,人称“野才”、“狂生”。澹然恃才自负,狂放不羁。他不仅在学术上有独特的见解,在政治上亦不随声附和,而敢于阐发不同观念。他少年时依其叔祖于孔城孔城有进士郑大年,偶见澹然代其叔祖所作土地庙联语,奇之;怜其贫困,为其谋一学馆。大年生性鄙吝,武断乡里,澹然深恨之,因忤触大年被驱逐出院。他不得已奔走贵池、青阳一带游学。澹然中举后,应北京会试不中。因上万言,极论富国强兵之术。清朝宰相李鸿章奇其才,将招入幕,因受阻未成。后南下武昌,上书湖广总督张之洞和湖南巡抚陈宝箴,论行新政,用新人,期望采纳。可是他的锋芒太露,妒忌、毁谤的人多,亦未达到目的。以后入湖南、江西学幕阅卷,搜集“湘军”史实,写成《江表忠略》,因而与陈立三、陈衍、易鼎顺相识。澹然曾乘火车自北京南下,偶遇山东巡抚袁世凯于车上,因与攀谈国家大事,很合意。袁氏就任临时大总统,曾任澹然为总统府参议。杨度为袁氏称帝组织“筹安会”时,澹然拒绝参与。辛亥革命前夕,黎元洪任武昌新军混成协统,聘澹然掌书记,他认为黎氏庸懦,不足以成大事,辞不就。赵尔巽任清史馆总裁、桐城马其昶任总纂,马氏素知澹然长于史学,尤精于南朝的史迹,聘为分纂。澹然入馆,每遇论事,意见多与人相左,赵氏怒其不逊,婉言辞退。后来,寓居南京,卖文为生。不久入江苏督军齐燮元幕,任江苏通志局提调,修成《江苏通志》。齐下台,澹然移居安庆,就任安徽通志馆馆长。因时局动荡,经费不足,通志馆不久即关闭。澹然后受安徽大学聘请,讲授中国通史。民国十九年(1930),病逝于安庆。

作品

      著有《江表忠略》10卷、《异伶传》、《原人》6卷、《原人订本》4卷、《寤言》、《权制》8卷、《田间兵略》、《波兰泪史》、《哀痛录》、《中国通史》、《诗文集》、《庵文简四书考证》、《万国公史议》等。

卓见

      陈澹然面对列强的侵略和清朝国势的日衰,他提出“迁都建藩”的建议,还写了篇《迁都建藩议》,呼吁把朝廷搬到荆州,甚至罗列了迁都的十大好处。文中说:“方今国势,无复雍乾财富之盛,骤语建置,微特黎民滋恐,即殊识之士亦非徘徊瞻顾而不敢为。惟自古“不谋万世者,不足谋一时;不谋全局者,不足谋一隅。”诚欲延国命于累卵之巅,举危疆以图自保,则因势制地之术,固有不容不先振其纲维而徐措其节目之细,则迁都之说尚焉。”



相关

        清人陈谵然在文集《寤言》·卷二《迁都建藩议》中曾说过这样一句令现在的战略家常常引以为自豪的一段话:“不谋万世者,不足谋一时;不谋全局者,不足谋一隅。”

迁都建藩议[光绪戊戌] 寤言·卷二       

        方今天下所尤患苦者,非英、俄、德、法、日诸国乎?日本僻处东海,灭琉球、乱朝鲜、割台湾,以窥闽越。然俄窥其北而拊其背,其势殆难远图。法兰西东来,踞越南为根本,伺吾滇、粤以逞其谋。然英逼腾、越,通西江,实足阴制其肘腋。德意志狡焉,后起一发,而据我胶州。然法瞰其隙,思复其仇,而威海已属诸英,且将持动静以乘其后。惟俄罗斯虎视三洲,括囊回部,浸寻及于印度以蚕食蒙疆,而铁路之兴已达吾东三省。今且据旅顺以扼吾吭,此其势非尽噬吾东、西、北土疆不止。英吉利据五印度以擅南洋,故取缅邦兵不血刃,今且开铁路以达藏、滇,将合长江为率然之势,此其势必将东迁印度以经略吾西南。是二国者,固已并峙环球,荐食上国。故日本联英,而德、法联俄,各附强大以争雄长。然英疆辽漫,主后就衰,猝有变端,其势且难自保。而俄君锐少,地势足以雄制诸邦。中国北方自昵于俄而归其掌握,此其胜负固已了然自见于区合之间。且夫新疆、外蒙古根本在青海、陇西秦晋,而和林、巴尔、朱海、库车、石堡城不建亲藩。关外矿屯未广,布隆吉、塔里木两河不通,蒙疆水师不设,则廸化、库伦呼应不继,而蒙、疆危。东三省、内蒙古根本在两京,而兴京、多伦诺不建亲藩。混同江水师不立,索伦金匪、马贼不抚,其渠帅而重其权,则浸久必为俄用,而东三省、内蒙古危。二者危而京师无安枕之日矣。藏、滇根本在巴、蜀,卫藏地方六千里,无亲藩驻,扎什伦布无大臣驻。宗喀、薄宗二城以练番兵,则印、缅皆易为患而藏危。西蜀、宁远不建亲藩,巴塘、打箭炉不驻提镇,则藏危而蜀亦危。永昌不移抚部,黑江不设水师,则腾、越临江易动而滇危。两粤不建亲藩,西江水师不立,粤西抚部不驻浔州,则镇南孤远。粤东抚部不驻雷州,则琼崖易觊。而粤东、西危,蜀、藏、滇、粤危,则西南大势去矣。夫自东三省绕内、外蒙古达新疆、卫藏、滇、粤,国家所恃为藩篱者如此,又况沿海万里无藩篱之限。喜人怒兽之伦,飙忽电迈于房栊卧榻之内,扼吾喉舌而踞吾腹心,顾可几幸万一于旦夕间哉?方今国势无复雍、乾财富之盛,骤语建置,微特黎民滋惧,即殊识之士亦徘徊瞻顾而不敢为。惟自古“不谋万世者,不足谋一时;不谋全局者,不足谋一隅。”诚欲延国命于累卵之崩,举危疆以图自保,则因势制地之术,固有不容不先振其纲维,而徐措其节目之细,则迁都之说尚焉。



本帖子中包含更多资源

您需要 登录 才可以下载或查看,没有账号?我要注册

x
回复

使用道具 举报

62

主题

174

帖子

568

积分

超级版主

Rank: 8Rank: 8

积分
568
大银鱼  楼主| 发表于 2015-2-18 08:43:10 | 显示全部楼层
    国家定都燕蓟,戴山履海,其势实足鞭棰埏合。独自东、西列邦恣雎海表,京师辄有旷然无蔽之忧,庚申之危可为前鉴。然当此之时,盛京、朝鲜、旅顺、威海之雄固,赫然当京师指臂。虏虽内犯,势不能久处以蹑危机,故踵息之间成盟而退。今朝鲜既失,威、旅已亡,海军荡然,宁复能御虏于堂奥之外。重以豺狼守户,熊虎当关,怀、愍前车岂堪覆蹈?盲者不察,方且陋亶父之遗规,蹑澶渊之孤注,坐使万骑徘徊,百僚蒙惑。呜呼!此岂可不为之寒心哉?盖尝综揽中国大势,关中沃野千里,号称陆海。险塞之重,形势之雄,甲于函夏。然考其险塞,大抵在东、西、南三面,而北道漫焉。故虽汉文之强,匈奴辄绝黄河,入上郡,烽火达于甘泉。至乃遣将军壁灞上,以防其变。今俄罗斯百倍匈奴,国家之力去汉文悬绝。虏自库伦绝瀚海以袭榆、延,且有呼翕飙荡之势,而群回蟠结,尤为腹心症结之忧。今议者辄谓徙都关中,是震古往之陈迹,而遗眉睫之巨患也。且王者都会,所以系一国之人心,而通万国之声气者也。故其地足以亲天下,而后天下群起而亲我。而其利害,则尤莫大于漕。自汉都关中,漕辄入黄河,涉砥柱、三门之险以达渭,败亡烦费不可胜穷。至乃凿褒斜,径南阳通沔;开井渠,引洛水以达商於,其地辄视中州为关键。阅世既久,卒不得善道,以图万世之安。矧自李唐以来至于今,关中无帝王之业,而漕渠辄废,猝而谋之,劳费亡等。即远图铁道而中原变起,毁塞尤不胜防,此其利害为何如哉!泰西之为国也,自天子达诸庶氓类,莫不精地利、工形势。独其都会若伦敦、若彼得罗、若华盛顿,大都建置海濒。盖其意主于联万国以通有无,绝无深闭幽藏、自处艰阻之地。国家势当积弱,慕而蹑此害,且莫可胜穷。顾中国形势在西北,而人物财富实赖东南。据西北可以鞭挞东南,绝东南则西北且将坐匮。故都西北者必亲东南,而后可以运天下而无敝阏之患。且夫关中之势,视国家强弱为盛衰。周、秦、汉、唐之初,席卷囊括,故常用关中,一出荡天下而无劳。及其衰也,胡亥举强秦之烈,不能遏陈涉之萌芽;王莽挟全汉之威,不能制崇元之乌合;唐之末造,安史乱而河北不庭,黄巢作而东南皆帝。是岂关中之异势哉?国盛则根卓气举,海内莫敢迎其锋;国衰则形格地艰,举百二重关莫能制天下于百步之外。兹其成败得失不且皎然天壤间哉?昔者苏轼尝忾平王东迁为周室败亡之始,后世君子与人,家国虽至危亡辄相率举迁为戒,而宋徽钦、明庄烈之祸烈焉。夫周至宣王已不能复成、康之盛,孰幽、褒昏虐,衰乱益章。平王躬闇弱之姿,逼犬戎之焰,守而不去必速于亡,而其所以绵亘数百年而不绝者,实赖东迁之举。何则秦自庄公拓地,襄列藩侯,代缵武功,纵横汧、渭。文、宁、武、宣之世,遂乃括岐东、剪荡社、伐彭戏、灭小虢,县邽、冀、杜、郑,战晋人于河阳之墟,用集缪公遂成霸业。而周自平、桓以降,羸蔽相仍。宋人饲弱虎于亡羊之野,子狎甚,母怒之。其父咳然曰:“若毋患此虎也,且弱子幼而狎之,长且缒虎穴不畏,独奈何为是葸葸者为哉?”比长,子见啮其父,枕而哭。母睨而视之,唶曰:“嗟乎!是累累者君欲也,长而不迁,不死何待?求死而得又何哭焉?”不顾而去。今周之于秦,毋乃类是,使其不迁,则九鼎宝器之归不待昭襄之世矣。惟其东迁而依齐、晋,故桓文得率诸侯攘夷狄而尊共主,虽楚庄雄略不敢北向以瞰中原,而暴秦方且闭关谢客,不敢出崤函以窥洛室,彼其所以不振者,独其主伥乎?若婴儿、耄叟不克,自树于斗室之中,而非东迁之过也。不然,秦之与楚,夫岂不足并区区之洛,而顾逡巡避缩为哉?其地与东诸侯接,则其情益亲,是耽耽者固不得而遽攫之也。今中国之衰不啻西周末造,而俄人立国,绝类强秦,昵而近之,祸且不知所届。况当英、德争衡,威、胶并峙,而天子以万乘之重,孤注群虎之间,势非迁都以避其锋,虽伊、葛复生,不足以图自保。今关中既逼群回,更忧俄患;而胶为德据,其势不难骤进中原,则虽伊洛名邦亦不足以安帝业。

回复 支持 反对

使用道具 举报

62

主题

174

帖子

568

积分

超级版主

Rank: 8Rank: 8

积分
568
大银鱼  楼主| 发表于 2015-2-18 08:43:40 | 显示全部楼层
      纵揽神州全局,南绝越裳,北横瀚海,十八行省之内实以荆襄千里为中权枢管之都。盖巴蜀者,中国之首;滇、桂、秦、陇,则肩背之区;晋、粤、豫章、中州,实当臂腹;燕、齐、闽、越,则手足之邦;而湘、汉、皖、吴,则固脏腑肾肠之所在。诸行省山川脉络靡不毕会于郢鄂之交,宅中权以制四方,实有呼吸贯通之妙,故列国通商靡不龂龂江汉。俄主远游上国不至燕京而至武昌,而德相俾斯麦之言亦以聚军武汉,为策应四方之策。且古圣哲英雄经营帝宅,靡不以阴阳山泽之聚会为衡,周洛、秦雍图书可按考。德安、安陆之间,江汉环抱,中干山脉,实荟于斯。重以洞庭、云梦之渊,涵菁华毕萃,负三关之险,面五岭之雄;天柱东环长江数千里,重关叠峙,进退战守,伸缩自如,此其中有数利焉。川湖之间,膏腴饶粟,东南有变,匕鬯不惊,一利也。老林多木,大工不劳,杞梓梗楠,咄嗟可办,二利也。地险民强,招募立至,团练成俗,战守可资,三利也。地大物博,矿产殷饶,制厂宏开,富强易致,四利也。发捻军兴,人材渊薮,新机鼓舞,将相必兴,五利也。长江群帅,霸业浸开,晋、郑是依,桓、文可待,六利也。长江万里,呼吸可通,勤王之师,瞬焉阙下,七利也。川广江浙,殷富名邦,上下既亲,民债易集,八利也。距武昌数百里,沙河环曲,变徙无常,番轮不能出入,九利也。燕、粤万里,铁路浸开,坐镇中权,边疆易制,十利也。据兹十利,宅为帝都。然后分建亲藩,于晋、粤、蜀、吴四大国命为元帅,而以汉大臣负材略者副之。有事则燕、秦资晋,桂、闽资粤,陇、滇资蜀,齐、越资吴,使任便宜,自当其面;无事各专屯矿,即以为军资。起东北、西南诸部族土司材武者,建子、男封爵,使各专其地,帅其邻以为战守,而以侯、伯之赏动之。徙沪上制局于湘上,徙闽江船局于鄱湖,而以金陵机局徙合肥。通江、湖以严根本,建燕粤铁路为大纲,而分木路于十八行省以为之辅,江河可达则广水师以达之。夫以中国之广大,士民之众,物产之殷,繁搜豪杰,严赏罚厉,生杀以振之,可以雄制六合。徒以新法未开,人材不出。京师根本,逼处海壖。交涉偶歧,辄俯首以听外夷之箝缚。偿款不已,割地因之,耻辱之蒙,可为痛哭,而祸机之伏且将不知所终。诚得大略者,任天下之重而更张之,亟亟焉营建新都,与天下相更始。一举手间,固已廓然大变其气象,又何至凌夷颓堕至于此极乎哉?!或曰:燕、秦之患,敬闻命矣!顾当我朝建国满、蒙,实当根本之区。挟满、蒙以莅中原,其势必据燕都为枢管,况发祥陵寝皆在东陲。今虽近海之忧急于内地,一旦徙都江汉,必将弃满、蒙而遗根本之区。则何如建国太原,去濒海之忧,开铁道以通漕粟,而顾满、蒙之为愈也。曰:唯唯否否,天子之建国也,与诸侯异。诸侯建国,命之天子而不敢专。故古之国君,宁死社稷,而不敢自弃分茅之地。天子则四海为家,惟其地之足以安国庇民,则随所处为根本之区,而不容自隘。故黄帝定九州而身无定处,汤武既平方夏,且有西亳东洛之谋,曾无胶执开国之区以为根本。故乘舆所在,即根本要区;宗祏所存,即国命所系。即我朝入关而后,盛京、承德虽建陪都、会盟之邦,而郡县经营所视为根本者,实在京师行省之内。不闻株守先朝旧壤泥为根本之图,譬若田家祖父垦辟山林,局限偏隅,莫恢阡陌,逮子若孙得膏腴之壤,扩祖父之模,坐拥仓廪,利垂百世,承其后者从容坐理,不忘先世之艰择,良仆以保山林宜也。一旦变故纷乘,势难兼守,犹欲拘牵故壤,必致坐失膏腴,终且图返山林而不可得。况当定都伊始,方起岐、丰,旧仆环卫,神京厥后,遣将驰兵,靡弗繄满、蒙是赖。今则骄侈浸积,智勇胥亡,重以列圣深仁涵濡方夏,中原赤子罔弗龂龂于亲上死长之诚。故发捻军兴兵,若将大都取给东南,而满、蒙盖寡,乃欲执旧时根本之区,乌终古不迁之局,岂通论哉?俄罗斯之为国也,僻处西欧,其势苦无与于中国,自罗的土波强邻钳制,求黑海、印洋不得,不能不鼓全力以经略亚东。今绥芬、旅顺既入版图,西比轮、车,更陵肩背,满、蒙万里,久归囊括之中。夫遏之愈深,泄之愈激。虽英倭防制,其志俱在江海要区,而其力均莫能保吾满、蒙之地。则虽太原雄国,表里河山,安能远驭满、蒙,备其侵袭?又况河山绝险,馈餫阻艰,不能联万国以接东南,其弊乃与关中等。孰若截瀚海以保膏腴,视吾力以为进退之为得哉?铁道之为物也,难成而易败,断其寻尺则全局皆隳,何如江、汉、淮、湘从容自致夫?以八口之家待粮百里,且有饿殍之忧,而顾以京师之重、万乘之尊,需米粟于数千里之外,是尚得为本计者乎?


回复 支持 反对

使用道具 举报

62

主题

174

帖子

568

积分

超级版主

Rank: 8Rank: 8

积分
568
大银鱼  楼主| 发表于 2015-2-18 08:44:06 | 显示全部楼层
或曰:汉、明之季,皆以迁都而速其亡,子奈何易言之也?不知徙都于危急,则其事固不能知。然诚度其力之不足以相持,则与其死守而蹈晋愍、金哀之覆辙,则毋宁弱小以为社稷之谋。固未可执于忠肃之侥幸图存,而贸焉以蹈不测之祸。若事机未至而逆测,以谋万世之安,则盘庚迁殷、孝文迁洛,灵长之祚,方且以经纶缔造,光被无疆,独奈何执亡国之词,误人家国事哉?或曰:万乘之尊,非殿阁崇闳不足壮观瞻而动万国。今帑藏枵然,司农仰屋,万世之策,奚自而谋。不知帝尧茅茨,神禹卑宫,伊古帝王绝未闻以宫室巍峨震天下耳目。惟秦皇帝驰心域外,阿房之作,亡国所基。孰若古帝王筚路蓝缕之风,帛冠布衣之节,播诸史册,垂颂无垠。独奈何以明圣之朝,处颠危之倾,犹欲以辨言乱政,致践亡秦坠轸为耶?且吾闻之,日本维新之初,我使臣觐其君王,萧然矮屋,脱帽为欢。盖当卧薪尝胆之时,操履薄临深之惧,从古英雄未有不殷忧刻厉,脱略故常,而能避大难、成大功者。且当辽东之败,徒以京邑倾危,遂至俯首求成,偿款至二万万金之巨。使早用吾策,以避其锋,则所费不过千万。虏求质不得,且将自废半途,何至割地输金,贻讥若此。利害重轻之辨不且尤大彰明较著也哉?且尝静而窥之,俄、德之君,皆年少气盛,亟思据中国以逞其雄图。而胶、旅既亡,京师断难安枕。法则志在滇、粤,其势不足以及京师。惟英、日商阜,既入长江,皆有窥伺腹心之志。而其主更事既久,皆将缓发,以老其谋,且其心阴畏俄、德之乘徙而亲之。且将假仁义、存共主、以收民望,国家灵长之庆将必赖之,孰与蹈不测危机,安坐厝火积薪之上也。或曰:封建之谋,汉、明所以致乱者也。本朝定鼎,曷尝不建列群藩?然数岁之间,叛乱踵蹑。夫以国初,全盛且致乱阶,况当衰微之余,乃欲并宗室、部落、土司,纷纷建树,此岂所谓识时务者哉?曰:此非竖儒之所知也!汉高之得天下,原于彭越、英布叛楚而灭项王,此其平居必有自功,以轻天子之意。其后分封过广,威权过重,遂至猜嫌疑似,相继灭亡,盖与本朝三藩后先同揆。至若高煦、宸濠之叛,其事盖与吴濞同符大氏,始焉过亲,继焉过薄,天下无事,若辈遂生觊觎之谋。求朝优,礼宗亲,予之以禄而靳其权,绝无过亲、过薄之殊,生其怨望。况当强邻逼处,诸王皆有忧危惧迫之思始焉,命涉群邦,廓其器识,然后建诸险要,假以事权,必且惕厉战兢,亟思保聚,以卫朝廷,必不至非分而怀觊觎。何则?危乱将至,譬若同舟渡海而遇台飙,虽胡、越之人,漠不相知,靡不各竭其手足、心思,以防颠没,而况兄弟骨肉之相亲相属者哉,势使然也。且今之所云建藩者,非漫以土地予之也始焉,命为元帅而副以汉臣,使不能尽恣所欲,而所在将军、督抚且各仍其权力以自保。其疆无事,则名为藩王,不过专屯矿以为自守,事至乃得以邻省济之名。虽国苟有不肖,则副帅、将军、督抚皆可钳之,不胜则返之京师,更为易置。号称藩国,实与将帅无殊。则虽欲为晋、宋诸王而不可得,而况其进焉者乎?且吾之津津封建者,岂敢谓诸王专阃之,遂能战守乎哉?诚惧懿亲毕处,京师猝有难端,其祸且难预度,此中情事,乌可忍言。诚见元世,广建宗藩,汔今玉步,再更其子孙犹为蒙古诸王,而未尝殄灭。况列圣深仁厚泽上焉,则犹且为万变不测之谋也。至若部族、土司,其始或多强盛,羁縻而后,权势久衰。自与国初,三藩勋威,悬绝其人,亦类多善守而无远图。涣而萃之,屈而伸之,则虽西国兵威,其势亦难尽服,尊以世爵,皆足自卫而保雄图。万一桀骜不过,返其故初而止耳,而奈何为此过计乎哉?且当大乱之时,防之过严,即乌能测其不谋自立。何如恩出自上,使之激昂振奋,为国家保障无形之为愈哉?伊古帝王之御要荒,必视其强弱与国势盛衰以为操纵,而时至危急必能舍天下而后可以图吾存。特非深明大略之人,不能察其微,而与为变化耳。嗟呼!当天下安危呼吸且欲袭故安常,觊幸旦暮,其不至溃播荡越者与有几哉?是议始于光绪甲午冬,日本之变成于丁酉戊戌,胶、旅、威、连之亡,稿凡数易乃克成篇,投之达官类皆合置。庚子之乱,八国连师遂致西狩苍黄,京师几殆。里居无事,朋好见者辄叹为知言,北望神都,弥增忉悒。辛丑盟成,銮舆遄返,列强使馆建炮,增兵津沽,城台荡平如砥。北河既浚,更辟“秦皇”岛名。即俄还三省,英舍榆关,列国同心,津门仍返神都,大势已属列强。求如曩昔之廊庙,从容经营新宅,呜呼!其可得哉?且今强俄铁道自恰克图、张家口直达京师,即诸国晏然,京师亦难安枕。桑榆既晚,能无尽然。当西驾未还,颇怪海内名卿,寂无以迁都为说客。春游楚,乃知南皮节帅潜咨江表,龂龂焉请徙荆门,一齐众咻,空言徒托。夫以非常之举,强语涂人,其为按剑,庸足怪哉?惟是荆门一域,江汉环流,静镇中权,良为特易特虑。番轮远溯,径达彝陵,潜袭荆门,震惊难恃。究不若襄汉流沙,番轮惮入,端居堂奥,匕鬯无惊之为得耳。若虑竟陵地狭,难任神都;则何如进处南阳枢机,南北收湖北之利而无其患之为愈乎?侯官郑孝胥有言:建都湖北,但布水雷二十具于江阴,列国虽强,必不敢冒巍吾险。知言哉!惜乎中国之大,能语此者寡耳!呜呼!瞻乌爰止,于谁之屋。每诵斯语,辄不禁俯仰流涕云。光绪壬寅夏记。

       初,甲午之变,日军既踞辽南,蒙惧其憯师海道,夺芦台以袭京师。时南皮张公镇江南,命群僚进策,乃急成斯议。上之不报,则函达京师。明年春,京师益岌。海上报言枢府高阳李公、常熟翁公请迁都建藩,以防殊变,是否薄采盲说,远莫由知不幸。斯议未行,偿金割地而国势难言矣。戊戌夏,天子愤胶、旅、威、连之变,毅然变法以图自强,特诏张公自楚督入觐。私念威、旅既去,门户荡然,京师不安,虽尧舜不能为治。国家之患,莫大于斯,辄复举斯议达之而亦不报。蒙出游廿年,从未敢妄干当道,兹事体大,故渎言之。然当时外患虽棘,新都尚易为谋。今则朝廷动静主自外人,而洋债赔款之多,更非数十年不办建都重事,夫岂易言?顾都城根本,关系一国存亡,不得不合全国之财以图斯举。此不能不痛哭陈焉者也!

       今列邦挠我主权,然建行宫以备游巡,岂能相阻?况庚子之乱,外人所伤实多。今且和民教,减偿金,其内惧吾民实甚重。以英特之战,西人已叹坚船巨炮为无用之谋,其谋吾国者将不用兵而用智,绸缪桑土,端在此时。西人计中国十八行省,面积百三十万方里,东部九省利耕者不下五十万方里,其他九省折算共计不下六十五万方里,每亩征钱百七十文,全岁地租当得三万万两。食盐照印度法,岁征当得三千三百万两。土药西人已请包征,岁税千五百万两,然地丁轻者,如桐城每亩岁共三百七十八文,以此计当得七八万万两。


回复 支持 反对

使用道具 举报

62

主题

174

帖子

568

积分

超级版主

Rank: 8Rank: 8

积分
568
大银鱼  楼主| 发表于 2015-2-18 08:45:00 | 显示全部楼层
摘录:

      著名“草圣”林散之先生在其《林散之书画集》自序中有这样一段话:“弱冠后,复从含山进士张栗庵先生学诗古文辞。先生淹贯古今,藏书甚富,与当代马通伯、姚仲实、陈澹然诸公游,书学晋唐,于褚遂良、米海岳尤精诣……”。从中可以得知,林老恩师张栗庵先生与澹然先生多有文字之交,常聚一起谈文论诗,志趣可谓莫逆相投。

  陈澹然(1860-1930年)字剑潭,号老剑、晦堂,安徽桐城人。少年时代的陈澹然就以不同寻常的才气而闻名乡里。应童子试时,以奇文妙著而轰动故里。于光绪十九年(1893年)中恩科。由于澹然先生胸积万壑的学识,在民国初年,就被袁世凯委任为总统府高级顾问、陆军部编修。时隔不久,杨度为袁世凯称帝组织“筹安会”,招澹然入幕,遭先生严词拒绝。先生无心为官,甘于清贫,常闭门谢客以著奇文。

  1926年,安徽当局筹设安徽大学,省长高世读聘姚永朴(字仲实)为校长,姚未赴任,后遂聘刘文典暂管。时澹然先生与当时名流郁达夫、朱湘、陈朝爵、杨铸秋等被延聘为安大中文系教授。

  喻澹然先生为“狂生”实指其胆可佩也。先生虽为桐城人,然其不喜桐城派之文章。众人皆赞桐城文章妙天下,而澹然则大胆地讥讽桐城文为“寡妇之文”。他曾对名士汪辟疆说:“桐城文,寡妇之文也。寡妇目不敢斜视,耳不敢乱听,规行矩步,动辄恐人议其后。君等少年,宜从《左》、《策》讨消息,千万勿走此路也。”此言一出,桐派学子一片哗然,纷纷怒责其为“叛逆”、“狂生”。澹然先生闻之却毫不在意,一笑了之。故有人戏称先生为桐城派的“别支”。

  澹然先生对于权贵从不屈膝奉承,敢于直言抨击。光绪年间,户部尚书翁同騄(和)、湖广总督张之洞力主维新,拥戴光绪帝亲政,因被当时名流推许为“贤宰”、“名臣”,从而享有“清流”之名。澹然先生却力排众议,痛斥翁、张二人“徒有清流之名,而无治国才干。”一些讨好权贵者闻听此言,莫不惊恐咋舌,面无血色。陆军总长段祺瑞也闻先生才名,想招澹然入幕为官。然言语间二人话不投机,段总长一脸的怒气,澹然先生也不示弱依附,拂袖扬长而去。可见其胆量过人之一斑。

  先生不仅胆识惊人,更多的时间则勤以著述。先生文常以司马迁、班固自许。在安大执教时,先生讲授的就是中国通史。代表作有《江表忠略》二十卷、《原人》四卷、《原学》二卷、《权制》八卷、《宪法制原》四卷、《王文成公成年谱》一卷、《皖志议略》二卷、《中国通史》、《异伶传》、《田间兵略》、《晦堂文论》、《方柏堂先生事实考略》(与桐城文士方守彝合著)等等,著述可谓浩瀚宏富,誉满天下。尤值得一提的是先生入湖南、江西学幕阅卷之际,多方搜集湘军史料,撰写成具有真实研究价值的杰出名著《江表忠略》。

  如今,能留存于世的有关澹然专著书籍可谓稀有珍罕,多经战火焚烧而不在人间矣!有喜资掌故之士,若闻先生善籍,哪怕缺本少页,也不惜重金一掷。本人于上世纪90年代中期,偶获先生“仗剑横江”珍贵手迹横披一幅,十分的珍爱宝惜。字体为行书,纸本三尺条。初视者喻为平庸之作,然若细嚼品赏(张挂欣赏),甚感四字激情豪迈,笔势大度而尽显侠肝义胆之高尚气节。书风出于宋苏米二家之间而又不为其貌所囿。字体豪气之中透着股笔墨内在的文人奇气,令人赏后不忍释手。

  款落老剑,共钤印五方,起首一印由于纸张略有破损已模糊不可辨认。有趣的是有二方中号印分别盖于“老”、“剑”字中间(可能是先生独标个性之“裸露”),很为独特。最为跳眼的是款字旁盖朱文“字曰剑潭”、白文“陈澹然”大印各一方。这也恰好从另一方面窥视出澹然先生狂放不羁、大气无拘的精神,仿佛与文中四字相得益彰。

  澹然先生除曾担任过袁总统府高级顾问外,还历任过江苏省长公署顾问、江苏省通志局提调、安徽省水利局长、安徽省商业学堂总监、安徽省通志馆馆长等职。民国十九年(1930年),澹然先生病逝于安庆。

回复 支持 反对

使用道具 举报

您需要登录后才可以回帖 登录 | 我要注册

本版积分规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