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谈月色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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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银鱼 发表于 2015-2-18 08:49:34 | 显示全部楼层 |阅读模式
本帖最后由 大银鱼 于 2015-2-18 08:52 编辑

谈月色小传

          谈月色(1891—1976);女,原名郯,字古溶,又字溶溶,晚号珠江老人。广东顺德人。幼年入广州檀度庵为尼,曾师从程大璋、李铁夫,黄宾虹习画。31岁还俗,嫁名士蔡守。后寓居南京。建国后,任江苏省文史研究馆馆员、文联委员及书法印章研究会会员。以篆刻、瘦金书及国画梅花驰誉海内外。





复活的灵魂

谈月色:被爱情拯救的身世和才情





        “乱世桃花”不容易做,乱世尼姑就更别提了。提到“尼姑”二字,凡俗的人们也许会浮想联翩,比如想起二十世纪初期的“妙尼”。这很正常,黑暗的年月,总会出观各种稀奇古怪的黑暗的现象。但谈月色还是幸运的。说起这个人,人们也许了解的并不是很多。在她所处过的年代,谈月色算是一位女中豪杰。她那饱经忧患的曲折人生、充满传奇色彩的各种遭遇,以及全身上下怀有的各种“绝技”,使得她很早就成了一位传奇式的人物,给她的形象罩上了神秘的光环。出家,还俗,结婚,丧夫,独处……仅仅这些就足以让人们的眼睛瞪成灯笼。   

          谈月色的人生始于时代的悲哀。四岁便因为出生于“亥时”(与“害死”音近),被迷信的父母送到了尼姑庵内“寄养”。那个时代的尼姑庵,等级制度本来就够森严的了,像谈月色这种从小被送进庵内的女子,若没有家里人付出足够的金钱,在庵内便难以赢得自己的“一席之地”。而且,清末民初时期,广州一些尼姑庵,根本就是变相的妓馆,很多“妙尼”一般都是从小培养的,特别是其中的容貌姣好者,庵主往往会悉心加以“栽培”,以扶植今后的“摇钱树”。孩提时代的谈月色,无疑是“掉”进了泥塘。   

         我们无从知晓谈月色在庵内是如何度日的,也不知道,她是否也成了庵主悉心栽培的对象,但她从小便表现出来的艺术禀赋,使得她在中国传统艺术样式上颇有领悟力和灵感。那么,以此来看,庵主对她应该会“另眼相看”的。这样的人,以当时日庵主的心态,就得好好培养,那些富家子弟、名人雅士,就喜欢这样的女子。所以,当1917年初的某日,时任护法军政府秘书长、财政顾问的蔡守去到檀度庵“参观游览”时,便发现了这位“奇女子”。        
       蔡守应是一位颇有浪漫情怀的男人,能书能画能吟能刻,多才多艺。他与谈月色的“相遇”,如果不是谈月色当时就已闻名广州城,那就只能称之为“机缘巧合”。总之,蔡守的出现于谈月色而言,即便在这里只能揣测她当时的想法,我们也可以想像得到,是她人生“幸运”的开端。—个普通女子,若能在世上(尤其乱世)找到一段真诚的感情,已足慰平生,何况原本还是一个“与世绝缘”的尼姑?在旁人的撮合之下,“考虑再三”的谈月色,终于跳出当时的“泥沼”,跟一个能给她带来幸福的男人结成尘俗之夫妻。   

       命运之神(如果有的话)就像一个小孩子,往往喜欢在人身上搞点恶作剧。如果要让谈月色成为一个艺术名家,何必拐弯抹角地让她出家、还俗,进进出出,这般麻烦?把一个原本一生顺畅的女子生生弄得晕头转向,但这就是人类的现实景观。所谓“天不假人意”——这是唯心的悦法;倘若“天假人意”又怎样呢?谈月色会不会另外选择—条路?无从知晓。但可以肯定的是,在另一条道路上,她极有可能遇不到蔡守,甚至也遇不到在艺术上给予她多方指导的老师、朋友;而且,重要的一点是,她的人生也许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富有传奇色彩。若想留名史册,或许就仅仅是一个梦,而非像今天这般“轻而易举”。
谈月色与其夫编辑的《艺彀》杂志。杂志由张溥泉题写刊名,封面画为谈月色所绘梅花与拓印结合。
   
           蔡守之于谈月色,不仅仅是“蔡守”一人而已,更是围绕在蔡守身边的一群朋友,那些艺术大师、名家,那一连串光彩四溢的名字——黄宾虹、王福庵、程大璋、陈达夫、李铁夫……这些名字对于谈月色的人生辉煌而言,都起到了不可磨灭的作用。而谈月色之于蔡守,显然也非一两句话语能够道尽的。当—个男人大势已去,能有一个心爱的且爱他的女人陪伴在身边——这个女人同时还是自己艺术上的知己,那简直是妙不可言。这样的夫妻,也只能用一个词来概括:神仙眷侣。无怪乎有人把他们比作赵明诚与李清照。   

        可惜,蔡守去世得早,而谈月色仅有的一个孩子也过早地夭折。从此以后,谈月色又只能是“孤家寡人”,一如人生之初的“青灯伴古佛”。所幸的是,还有她所热爱的艺术陪伴在她的身心之旁。据她的弟子所言,进入新中国时期、晚年的谈月色,生活清贫,但仍坚持打坐、半蹲走路,以锻炼身体。可想而知,在人生的低谷、高峰都已过去之后,谈月色已经淡薄了人生的兴衰富贫。也许,此时生命于她而言,仅仅是一种“存在”。



[幼年出家]



       谈月色的父亲谈伯开是一位土木工程师,母亲林氏生育谈月色时,已经是第十六胎。因为她生于亥时,被封建迷信深深毒害着的她的双亲认为,“亥时”就是“害死”父母,或者说“克死”父母。因此为了避免“灾难”的发生,在谈月色四岁的时候,她被送到了广州清泉街(现在的应元路西段)的檀度庵寄养。此庵为粤之名庵宝刹,是清初三藩之一的平南王尚可喜为王姑出家而建;其时,庵内有房屋百间,十个宫女陪同出家,分十房各收门徒,历来香火旺盛。谈月色八岁时,开始诵读佛经,入私塾三年,在师父的指导下读书、写字、画佛像和梅花。她进步很快,对艺术有着执著的追求和天生的领悟力。十五岁的时候,谈月色削发为尼,开始为千家万户操劳法事。




[因爱还俗]

        1917年初,某日,同盟会会员赵藩(护法军政府交通部长)、李根源(广东督办)、蔡守(护法军政府秘书长,财政顾问)到檀度庵参观游览。那天,正好赶上谈月色为值班的知客。交谈过程中,几个人发现,这位知客爱好文艺、能书善画,感到非常惊奇。从此,这几个人成为谈月色的座上客,讨论文艺、吟诗作画。革命党人高天梅从上海来粤,也和程大璋等人来看谈月色作画写字。蔡守来往尤其殷勤,历时数载,成为谈月色的文艺知己,蔡守的知交于是竭力劝说他们结合。谈月色也想了很久,认为自己爱好文艺,应该创造文艺作品知名天下,在庵中为佛事忙碌,不会有什么作为。他们接受了朋友们的劝说,谈月色于是还俗,由高天梅、程大璋二人为媒,于1922年与蔡守结婚。




[金陵避乱]   

       1936年秋,谈月色随蔡守到南京。1937年日军侵华,12日在南京施暴,屠杀中国百姓。其时,谈月色夫妇已闻风避往当涂,随行的还有画家李桔叟。当涂失守,日军屠城一周,谈月色夫妇又避入城东山中。为了躲避日军侵略者的残暴行为,谈月色扮男装,装哑巴。一日三人在佛堂念经,日军士兵冲进来搜寻妇女,谈月色急中生智,在地上抹了一把灰擦在脸上。蔡守在一张纸上写上“三人男”递给日本兵看,日本兵看后,嘴里骂着离去了,当时三个人都已经吓出了一身冷汗。回宁后,淮海路故居已成瓦砾,于是他们便居住于鼓楼二条巷。房东见到蔡守作难民还带有随从,又不见太太来,感到很奇怪。第二天,房东来看蔡守,听到谈月色的谈话,才恍然大悟,大家会心地笑了起来。

[画梅名家]  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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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银鱼  楼主| 发表于 2015-2-18 08:54:00 | 显示全部楼层
谈月色擅长画花卉,而且所画的种类很多,如昙花、杜鹃、荷花、牡丹等,尤工画梅。她曾请篆刻家冯康侯刻“宾虹衣钵”一印,常印于画脚,以示嫡传(1928年秋,黄宾虹途经广州,曾授以谈月色笔墨变化之诀)和对大师的景仰。谈月色画梅上承宋元遗风,下继明清笔意,尤其得扬州画派的意趣和宾虹大师“三笔七墨”法的真传,挥洒自如。谈月色最著名的绘画作品是其在1935年画的《蟠龙墨梅通景》(一丈长)四轴,该画为其平生得意之作,先后在该画上题跋的知名人士有蔡元培、于佑任、章太炎、冯玉祥,李根源,柳亚子、程潜、柳治徵、汪东、关赓麟等五十余人,成为民国时期著名书法家墨迹集锦。很多人都把谈月色与宋代诗人、画梅名家杨无咎、林逋相提并沦,可谓赞誉之极。
[铁笔治印]   
谈月色早年对《陈篱斋手拓古印谱》,上启周秦古玺、汉印,下迄明清诸流派,均有较深的研究,尤其对晚清吴让之、赵之谦诸家的作品兼收并蓄,对黄土陵甚为折服;中年以后,受黄宾虹、王福庵影响很深。1933年,谈月色的篆刻技艺已崭露头角,以古玺、汉印、隶书、佛像形印、圆朱文见长,尤以瘦金书、《吴天发神谶言》字入印为创举,以朱文、汉镜文印独步天下。因为南社社友的广泛推荐与宣传,“一印脱手争提携”,求印请画者遍及全国21个省区,声名随之雀起。1936年秋,谈月色及其夫蔡守在南京举办书画篆刻展,轰动一时。   
谈月色手录之《寒琼遗稿》(部分)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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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银鱼  楼主| 发表于 2015-2-18 08:55:19 | 显示全部楼层
本帖最后由 大银鱼 于 2015-2-18 08:57 编辑

        谈月色治印崇尚气韵,面貌虽多,但无霸悍之气,全以线条的柔和、刚健、朱白的对比效果来打动观者。配字时,注意各字之间的协调,以产生疏密有致、虚实相应的整体效果,形成秀丽典雅、清润苍劲、变化有则、神与骨俱得的艺术风格。1967年,谈月色76岁高龄,曾在朝天宫宋瓦残片上刻毛主席诗二首,每片长宽在10厘米左右,随行就篆,古拙朴茂,刀法老辣果敢,虽逾古稀之年,腕力仍不减当年。
   
      辛亥革命元勋、国民党元老,高级将领、文化艺术界名士,向谈月色求索书、画、印章者甚众,如孙科、李宗仁、李烈钧、姚雨平、冯玉祥、李济深、居正、邵力子、程潜、梁寒操、何健、陈铭枢,陈布雷等,兼以书法名世的张继、叶楚怆、马相伯、蔡元培、柳亚子、靳志、李根源、柳诒徵、高吹万、陈陶遗等,书画家王震、林妹姝、黄君璧、饶宗颐、李天马等。宾虹大师晚年用印,多命谈月色刻制,文学家姚光、吴梅、汪东、陈方恪、刘三、关赓麟等人的印章也多出自谈月色之手。


[书坛圣手]   

         谈月色的书法初学柳公权,清刚挺秀,后改学宋徽宗瘦金体,但用笔更为瘦硬刚健,提按勾擢似铁划银钩,字体秀美端庄,有一种潇洒俊逸的情趣。上世纪五十年代,谈月色的书法作品更加富有韵味,笔画丰满,用笔更加老辣苍劲,取势更为迅疾,力透纸背,洒脱超逸,字里行间充满了一种所向披靡的坚强意念。她的《蔡守碑文》,秀美精丽,端庄方正,雍容大度,倾注了谈月色毕生的书法心得。八十三岁时,她心脏病初愈,但角膜有恙,写字时连折格痕迹也看不清,只是信手书来,却更加恣情肆意,结字险绝,笔笔有法度,布白错落有致。


[孤高清廉]   



      1941年1月蔡守因心脏病无力医治而去世,全靠友人资助勉强办完丧事。很多人多把蔡守、谈月色夫妇比作宋代金石学家、诗人赵明诚、李清照夫妇。谈月色气度不凡,潜心艺术,淡泊于名利之喧嚣。上世纪五十年代,谈月色把有关广东的文物送回广州,捐献给广州市文管会;七十年代,又将保存完好的一大箱名人字画,包括她自己的佳作精品,捐献给南京市文管会。谈月色重晚节,扬正气,言行一致,她的印作同她的诗、书、画一样,都较好地反映了她的思想感情和品格,人品与书品、印品、画品得到了完美的统一。   



     1952年至1958年,谈月色曾三次在江苏省美术陈列馆举办“谈月色书画篆刻展览”,影响深远。由于谈月色在艺术事业上听取得的成就,1955年,她被江苏省政府聘为江苏省文史研究馆馆员。1956年以后,先后被选为第三、四届全国妇女代表大会代表、省政协委员、省文联委员,连续四届被选为市人民代表。谈月色以金石书画终其—生,名扬海内外,成为现代艺术家中一位卓有成就者。

地理记忆



      
       谈月色出家的尼姑庵,一说为檀度庵,另一说为檀道庵。记者从广州市佛教协会了解到,前者——檀度庵为正确答案。檀度庵的确切位置,一说为大北直街,另一说为清泉街。而这两条街分别是现今广州的解放北路和应元路(西段),这两条路正好有一个交叉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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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银鱼  楼主| 发表于 2015-2-18 08:59:54 | 显示全部楼层
本帖最后由 大银鱼 于 2015-2-18 09:01 编辑


         谈月色出家的尼姑庵,一说为檀度庵,另一说为檀道庵。记者从广州市佛教协会了解到,前者——檀度庵为正确答案。檀度庵的确切位置,一说为大北直街,另一说为清泉街。而这两条街分别是现今广州的解放北路和应元路(西段),这两条路正好有一个交叉点。
      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 
       广州市佛教协会的有关人员告诉记者,檀度庵在上世纪五十年代的时候还存在着,但在“文革”时期被破坏得荡然无存。现在,它所在的地点——也就是解放北路和应元路(西段)的交叉位置,建了一家农业银行。炎阳高挂,没有风,浑身被汗湿透,记者到了这家农行所在地。这一带,在过去看来,的确不失为风水宝地,三元宫、粤王井都在此陪伴。那么,当年的谈月色,就是在此处完成了出家、还俗的两个生命阶段了?记者眼里看到的,却只有普普通通的旧楼房;至于过去那座著名的檀度庵,已经消失于历史云烟……  
      广州市佛教协会的有关人员告诉记者,檀度庵在上世纪五十年代的时候还存在着,但在“文革”时期被破坏得荡然无存。现在,它所在的地点——也就是解放北路和应元路(西段)的交叉位置,建了一家农业银行。炎阳高挂,没有风,浑身被汗湿透,记者到了这家农行所在地。这一带,在过去看来,的确不失为风水宝地,三元宫、粤王井都在此陪伴。那么,当年的谈月色,就是在此处完成了出家、还俗的两个生命阶段了?记者眼里看到的,却只有普普通通的旧楼房;至于过去那座著名的檀度庵,已经消失于历史云烟……


记者 李辉斐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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